采访 | 语境 佳璇 赵思强 周矗 陈彬

作者 | 语境

编辑 | 石灿

网课平台的视频镜头中，一位女先生在给一位小男孩上课。

“叫一下妈妈。”女先生对男孩说。

男孩带着一丝疑惑和不情愿徐徐启齿，“妈妈”。

“我是说你把妈妈叫过来。”

截自松鼠视频

在线教育平台的先生雪姨说，类似“叫妈妈”的趣事，确实会在网课中发生。“每个孩子上第一节测评课的时刻，我们会留最后五分钟跟家长聊一聊，一样平常都市问孩子，爸爸妈妈在不在家呀，小孩没明白就误会了。”

疫情下的网课让先生和学生都有些手忙脚乱。有趣事，也有乱象，先生跻身十八线教学主播音，小学生在钉钉提议一星运动，直播间由于学科词汇敏感被封.....

在教育直播的冲突下，各种平台也由于需要肩负在线教学的工具，始终处于解决问题的状态，但疫情带来的影响，又并不完全能依赖平台抚平。

教育直播众生相

2020年的寒假，2.7亿学生“宅”家上课，促使线上学习成为“刚需”。

各大学生学习类平台也在“停课不停学”的招呼下，推出免费直播课程。个推大数据显示，今年春节学生学习类App的平均日活增幅为100.05%。排在Top3的学而思网校、猿题库、作业帮，在假期后的平均日活较长假时代划分上涨了424.01%、91.17%、37.97%。

学而思网校告诉刺猬公社（ID：ciweigongshe），这是他们面向全国中小学生，首次笼罩全年级全学科的公益直播，共上线了沪教、北师、苏科、浙教四个版本。课程也在央视频、优酷、爱奇艺、腾讯视频等主流视频媒体平台推广。

这一切并不是事先展望好的，突如其来的“刚需”，让在线教育行业嗅到了疫情可能带来的机遇，也加剧了教育行业及相关群体各方的矛盾。

2月10日是中小学开学日。早在1月27日，钉钉就提议了“在家上课”设计。凭据最新的公然数据，已有1200万学生、2万多所学校加入了钉钉设计。再加上线上办公的用户积累，下载量首次跨越了国民软件微信。

直播上课的平台万万千，但钉钉的遭遇最惨。“显著我的假期延长了，由于你们我反而更忙了。”00后还处于用好人和坏人来区分人的阶段，非黑即白，有“仇”必报，你给我增负，我给你差评，没什么原理可言。

钉钉和小学生的战争 图源：数英DIGITALING

小学生由于被迫提前开学，和钉钉结下梁子。双方的拉锯战，以小学生“一星运动”攻陷App谈论区最先，钉钉发视频“叫爸爸”求五星好评进入热潮。故事未完待续，或许要等到疫情竣事，甚至等到小学生们步入职场，才气迎来末端。

抛开被迫开学不谈，在家上课也简直给学生带来了困扰。有家长反映，主观麋集的课程放置、先生备课条件的疏漏和客观的网速问题，都让直播教学和高效课堂南辕北辙。

在学生和家长的抗议声中，2月12日，北京教育系统曾提出，根据教育部“停课不停学”的最新要求，坚决否决“线上满堂灌”。

在线平台的另一方使用者――先生也在直播中遇到阻碍。

学而思培优（线下营业）的先生张小白说，“学而思培优所有的面授课转为在线小班，我们用的是自己的授课端直播，以是用起来对照利便。有摄像头、麦克风、手写版就能在家直播。”

但线上的形式先生们修改作业效率降低。张小白和深圳中学的一位英语先生刘俞都提到，无论是通过拍照发微信，照样上传到系统客户端，修正时间都延长了许多。

另外，直播时先生开着摄像头，但看不到学生的画面，就很难掌握学生课堂的学习状态，也不能实时领会学生的难题，只能通过低效的家长反馈举行。

线下教书的先生不习惯，上了年数的先生使用难。

吉米来自江苏的一个三线都会，母亲是重点中学的西席。学校通知到母亲需要线上教学，然则只通知了效果，没有实时通知使用方式，班主任们也一头雾水，最最先的班级的治理异常杂乱。

“原本就不是年轻人，而且三线都会的先生对许多应用没那么熟悉，光是小程序从那里入口都需要教好几回。”那天吉米陪妈妈折腾了一天，尝试了QQ小程序、直播软件、QQ群等方式，最后以失败了结。

先生在软件操作上有难题，部门家长也存在这样的问题，想要保证全班几十小我私家在线就更难题。以是一最先除了在家长QQ群里部署了一些寒假作业之外，并没有乐成启用“在线课堂”。

若是学生在课业上的肩负和精神上的压力增添，在先生和家长的起劲下，上课效率反而变低，这就是对在线课堂抵触情绪的症结所在。

“被迫发展”的多面平台

集中发作的矛盾冲突，也让平台面临“赶鸭子上架”的磨练。作为教学直播的桥梁，平台方在倒逼发展中，也在试图解决这些冲突，提高课堂效率。

钉钉虽然用危急公关打了一次情绪牌，面临孩子也较为无奈，“童言无忌，要对孩子们多明白包容”。

现在钉钉的评分从日前最低分1.3分回升到2.6分，不外帮着钉钉昭雪的，多数是岁数稍大的中学生和明白社会痛苦的成年用户。

截自七麦数据

搞不定孩子，只有让自己变得更“强”。先生们喜欢用钉钉的主要原因是“不卡，稳固”，先生自动选择，学生被动下载。

究竟不管接纳什么形式，能听课才是最要害的。

介入过直播上课的师生，有一半以上的吐槽都是围绕“卡顿”问题。微博用户@改名叫炮仗 曾上过一堂毫无意义的古汉语直播课，“我已经最先上课40分钟了，只闻声过先生的一句‘可以闻声吗’”。

钉钉背后是整个阿里巴巴团体。突如其来的在家上课与办公的强需求，使得钉钉后台系统峰值流量暴增百倍。为了保障网络授课、群直播等在线营业稳固，钉钉在阿里云投入的海量盘算资源，也创下了2小时内，新增1万台云服务器的扩容新纪录。

受到流量打击的维稳险些是所有平台首先思量的因素，底层手艺过硬才气让平台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，而且争取更多用户资源。

QQ行使跨越10年音视频的手艺积累，匹敌4倍一样平常在线用户数的开学岑岭；优酷关注到下沉市场、墟落西席群体，着重调整手艺，尽可能知足“一台手机和一样平常网络”下便捷流通的直播；虎牙直播以固有的平台直播功效系统和稳固的产物力为基础，也希望进而能推进在线教育服务......

超2亿学生团体“停课不停学”之后，接下来在线上课的整体人数已经度过了发作式增进阶段。直播看不到先生、听不到声音、卡成PPT的故障应该会在日后有所好转。

在线直播的教学需求，也倒逼了平台功效，加速了产物迭代。

QQ也是在直播中备受青睐的平台。它原有的音视频功效主要为社交场景服务，当使用场景转变为课堂时，先生们遵照平时的教学习惯，提出许多需求。例如，指定同砚谈话，按区域分享小我私家屏幕，最大化珍爱自己的隐私等。

在已往社交场景服务中没有思量过的需求，QQ团队也在亲切开发中。QQ产物总监夏志勇对刺猬公社说，从有新闻说延迟开学到最先网络上课，只有两周左右的时间，这中心产物团队要完成许多的事情，“QQ实在一个有几亿用户的一个大平台，我们一样平常的开发和更新是异常郑重的。 然则现在我们必须要在保证质量的情形下加快速度。”

在2019年，QQ的产物更新频率是每个月一次，但现在，是每周一次。有些功效从发现需求到最终的实现公布，仅用了5个小时。

图源：微博@腾讯QQ

QQ在2月19日新增了“群课堂”功效，班级QQ群里新增了在线演示（分享板书）、远程催收或修正作业、点评及修正等教育特定场景的工具。由于先生们上传和下载课件活跃度异常高，QQ还将三年多未更新的2G存储空间，扩容到10G。

腾讯的另一产物腾讯课堂，也配合疫情时代，推出“腾讯课堂极速版”，10秒完成课堂搭建，简化西席的直播流程，降低操作难度。

为了给学生提供厚实的课程资源，除了学习类网课平台之外，其他“直播中”的平台也没有松懈――它们是短视频和老牌直播平台。

由于平台用户基础大，直播能力较为成熟，许多西席都自发在抖音等平台直播，给学生上课，其中一些先生原本就属于平台教育类创作者。

短视频、直播平台的教育直播更像是一场自下而上的刷新，比起提前迎接流量岑岭的钉钉和QQ，他们的自动性相对落伍一些。

2月6日，抖音、西瓜视频等字节跳动旗下产物团结清北网校、学而思、作业帮等教育机构提供免费课；2月9日，快手与清华大学旗下慕课平台“学堂在线”杀青战略互助，2月20日，北大还在快手睁开空中宣讲会；2月11日，虎牙直播上线“一起学”大类，随后还针对义务教育专门推出“虎牙一起学”App，屏障所有娱乐功效板块，只保留在线教学功效。

因疫情兴起的教学直播中，B站是为数不多自动出击的平台之一。从春节前，B站就最先酝酿“线上学习”流动。

在这场教育直播大混战，B站并不知足于平台角色，把内容的自动权也掌握在自己手中。

B站推出的独家大师课，专门约请到站内着名up主和专业人士来谋划课程。课程偏向定在B站用户最感兴趣的硬核科技、意见意义性知识内容。

与高校和教育机构互助时，B站也会对整体课程举行筛选和搭配，制止课程的同质化。

B站清华大学直播课

“清北直播课”当属最出圈的直播，“我在B站上清北”也随即成为网友们的口中的一个梗。“北京大学光华治理学院的优势在于EMBA课程，聚焦于宏观经济，为了让清华大学形成差异，我们在协商后确定了通识教育门路。”B站向刺猬公社注释了对“清北直播课”的内容计划。

B站险些拥有全网最有学习热情的用户群体。2月10号，上海市“实验性示范性高中”格致中学，首次在B站直播教学。不少其他省市的高中生，甚至是大学生也来蹭课，人人一起在弹幕打卡“先生好”“先生辛苦了”。

平台的“能力之外”

平台在功效和内容上极速迭代更新，为“线下转线上”提供了多种解决方案和教育资源。

无论是学校照样各种教育机构，在“停课不停学”中，更受重视的是文化课。艺术等非文化课类的培训机构和先生受到了疫情不小的打击。

刘俞所在的高中在2月3日提前线上开学，恢复的课程只有“高考需要考试的科目”。不论是校方，照样家长，他们在特殊情形下做出了新的思量，许多课程选项被重新排列放到决议的十字路口，文化课成了大多数人的第一选项。

“所有的家长都更重视文化课，除非孩子稀奇喜欢，家长才会让他们坚持（上）艺术类的课程。现在我推荐特色体验课，大多数家长的回复是‘要学文化课的网课，没时间’。”李野外告诉刺猬公社。

李野外是播音主持专业身世，现在正行使考研之余，在线上教4~10岁的孩子关于主持、谈锋、头脑训练方面的课程，也有自己创业的想法。

同伙圈和抖音的公益直播是她转化生源的渠道。许多教育机构的先生都通过免费直播的形式，扩大自己的着名度。通过同城或同区域的推荐内容，还能吸引四周有需求的家长关注。

随着全网直播上课的转变，旁观直播公益课的人数有显著增进。尽管如此，家长对艺术类课程的付费意愿降低，导致这类先生或机构的生源流失严重。

王玉菲在北京生涯，是两个孩子的妈妈。她在差别平台给孩子报名了付费的AI互动课，包罗英语、语文、科学类等，孩子也介入了一些直播课。“这些直播课包罗艺术课、街舞课，是我之前给孩子报的线下班，现在就在抖音免费直播。”

在全员直播教学的浪潮中，另外一种“平台与主播之间”的矛盾泛起了

一位妇产科护理学专业的先生在QQ群里反映因涉黄被封；温州一位生物课先生在讲减数分裂时提到“精子卵子”，直播间因违规被封；@讲历史的王先生 在微博提醒西席同伙，政治课、历史课、语文课的一些内容，在讲课时需要郑重一些......

图源：微博@卿陌学姐

上网课被封的情形并非首次泛起，只是随着疫情时代的大规模直播，集中发作。

“妇产科先生直播上课被封我以为只是段子，直到今天我妈妈上课也由于涉黄被封了。”一位微博网友如是说。

直播间被封的乌龙事宜，先是作为网络上的段子发酵流传，许多人难以明白：既然是教育系统中的正常教学内容，为什么要由于触及互联网的敏感词汇被克制？

这是统一尺度由于差别内容引发的直接冲突。娱乐直播平台制订的内容审核规则大多针对民众主播，此前，娱乐直播平台并没有泛起过大规模教学内容上岸的情形，娱乐直播平台原有的规则与教学类内容才有了不兼容的显示。

人人都不容易，学生们不想天天在6、7个直播平台上打卡切换，先生们不想由于没关话筒，吃泡面被学生听到的场景再重演一遍。

“什么时刻学校能开学上课啊。”这一次，先生和学生站在了统一战线。

（应受访者要求文中雪姨、吉米、张小白、刘俞为假名）